这个学期过得很快,不觉就放假了。在放假期间,丁大韦想找梦雪道个歉,但是他整个寒假也没见到梦雪的影子。他在想,梦雪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呀?
假期过得很快,转眼就又开学了,梦雪还是不正眼看丁大韦,有时见了丁大韦也装作没看见,一塌蒙眼就过去了,这使得丁大韦更加的自责。这一学期,丁大韦是稀里糊涂过来的,直到毕业。
毕业后,同学们都下乡去了,只有丁大韦和老明子接父亲的班到了矿上。
梦雪下乡了,在毕业后的两年里,丁大韦根本没见过梦雪。他很想知道梦雪过得怎么样?农村那种苦能受得了吗?但此时的梦雪已经不是儿时的梦雪了,他再也没有资格去关心她了,更何况自从那次在上学的路上给梦雪了说李刚后,到现在为止,梦雪都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。
在梦雪下乡的第二个年头上,丁大韦看到很多同学都陆陆续续的从农村返城了,男生们到矿上统一分到了井下当了采煤工,女生们则分到了食堂、灯房、机电科等地面单位,梦雪分到了矿工会,当了一名播音员。
毕竟是在一个矿上,丁大韦和梦雪偶尔也能碰上,有时丁大韦看见梦雪,就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,远远就躲开了。
他现在就像不认识梦雪了一样,即便是不能躲开,他也假装没看见,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梦雪,当年还想跟梦雪道歉,可现在,他觉得和梦雪已形同路人了,没什么必要道歉了。
他还觉得现在自己是个煤矿工,梦雪更看不起自己了,他宁愿让梦雪把自己当成路人,当成从来都不认识的人,这样的话,他的心里或许会更好受一些。
丁大韦每天的任务就是下井干活,哪怕是累得跟个狗似的爬不起来更好,这样就什么也不用想,就能更快地睡去,睡醒了再接着下井干活。
别人都说下井的活儿危险,是两块石头夹着一块肉,可丁大韦却觉得非常好,他愿意过这样的生活,他愿意远离地面,远离熟人。因为一下到这深不见天日的井下,他就觉得是一种解脱,是一种情感地释放!黑洞洞的隧道里,两眼一抹黑,谁也看不清谁,谁也不用看谁的脸,不用假惺惺,不是更好吗?
井下确实很危险,丁大韦工作在顶板破碎的掘进头上,他觉得随时都会有冒顶的危险;井下确实是两块石头夹一块肉,说不定哪块石头落下来,这人就得缴枪了!
丁大韦有时在掘进探眼,探眼空间很小,他不得不爬着干活,整班子爬着往外撩煤,连个腰都不能直;还有时掘进头有顶板水,水在头上滴滴答答往下流,跟下雨似的,他的衣服被水淋得湿湿的,他就得在湿衣服里泡一班子。
但不管再苦再累,他也要咬牙顶着,他不愿意给任何人说自己苦,自己累,说自己的工作有多危险,他觉得给别人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,他不能让别人看不起自己。
有时候他还这样想,这辈子算完了,每天工作在这黑洞洞的井下,再也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了,心里充满了悲观。
眼看着年龄越来越大,很多同学都有了对象,家里人也给他介绍了几个,但都因为他是下井的,女方不愿意。他终于明白,当煤矿工工作环境脏乱危险不说,还让人瞧不起。
现在丁大韦更加自责了,他觉得人家梦雪是对的,他自责当时不该跟梦雪说那些话,不该跟梦雪谈李刚的人品。